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火车没票了。旅店订光了。景区挤爆了。
这个五一，随处都是人，也随处都是旅游失败的太息声。
相称一部门都市年轻人，不再盯着网红都会、热门景区，和各大博主保举的“今生必打卡”美食，到场天下人民的“团建”，他们选择“下沉式旅游”，将名贵的五天假期，交付给一个从来没听说过的县城乃至州里、村寨，他们渴望的是，找几天空闲时间，过一段最向往却又过不上的生存。
但去除滤镜和美颜后，下沉和小众的另一面，却是赤裸裸的原始、闭塞和阔别都会文明。他们真的预备好了吗？
文 | 马延君
编辑 | 曹默涵
运营 | 栗子
“下沉式旅游”，出发！
第一次看到溧阳，林畅乃至不知道溧字该怎么读。
但她刷了几分钟攻略，就盘算主意携家带口，去这个从来没听说过的江苏小县城度过五一假期。
攻略里说，溧阳“人少景美”，可以沿着隔离线刷成红黄蓝色、像彩虹一样的1号公路自驾，前去南山竹海“散心远足、疗愈吸氧”，最紧张的是，竹海里边另有熊猫馆，看大熊猫但是“亲子出游不可多得的互动体验”。
林畅的搜刮关键词只有一个“小众”，简朴粗暴。她和老公得拉扯着两个儿子出门，无论是去5A级景区人挤人，照旧守着网红美食排几个小时的长队，听上去都是“非常斲丧电量的活动”，对这对80后夫妇而言是“假期不能蒙受之重”。去一个没那么拥挤，又方便遛娃的地方，才是正解。
何况这个五一，叫得上名字的热门都会，已经不能说走就走了。
4月27日至5月4日五一小长假期间，天下铁路预计发送游客1.2亿人次，超汗青同期最高程度。部分热门航线的机票也很紧俏，停止28日，五一假期订票已超600万人次，预计整个假期民航将运输游客约900万人次。
95后女生周晴本来以为，拼手速抢到心爱的朋克乐队在天津演出的票，会是欢度五一最关键的一步。实际锤醒了她：这只是最简朴的一环。
旅店疯狂涨价。天津南站附近，汉庭、7天等连锁旅店的低价房统通售罄，五六百块的房间眼看着也要抢光。两三百的旅店，远在30多公里外的滨海机场附近，看完演出打车已往，还得加一百多车费。就连之前住过的200块一晚的民宿，毛巾发黄、卫生条件堪忧，居然也涨到700多块一晚。
车票光速售罄。北京到天津，几分钟就发一班城际动车的环境下，周晴照旧没抢到票。12306网站上齐刷刷的“候补”，讽刺着她的大意和灵活。否则去河北逛逛，吃个正宗的驴肉火烧也成？她这么想着，但将目标地改为保定后，照旧没票。
“是我不配吗？”周晴以为本身要求并不高。她早早地放弃了观光App搜刮框下，西安、重庆、长沙等等热度排名靠前的网红都会，只想挑一个惬意的地方待几天，没想到难度“不亚于碰到一个还不错的相亲对象”。
没抢到票的人，只能在交际平台上哀嚎。好比4月28日在南京开演唱会的薛之谦，27日还在发微博，“飞机啥的都查了都没票了”，几个小时后才终于候补了一张票，照旧无座。
热门都会的旅店，一夜之间长出了不少“刺客”。通常里一两百的快捷旅店，代价一下子能飙涨好几倍。好不轻易花高价抢到了北京的一间房，游客们却发现故宫、国家博物馆、雍和宫、恭王府等等热门打卡地的门票也已卖光，就连相对冷门一些的圆明园遗址公园，也因“1860年被毁以来门票第一次售罄”登上热搜，工作职员回应说，圆明园面积很大，从前从没出现过门票售空的环境。
▲ 2023年4月29日，河南洛阳，五一假期首日，龙门石窟风景区游客继续不停，景区观光甬道上挤满游客。图 / 视觉中国
难过能自由出行，都市打工人不想再窝在家里，只能将征采目标地的眼光下沉，落到一些名字看上去就非常生疏的地方。
周晴打开舆图，随机放大一个省份，对着地名细细挑选。沿海都会是指望不上了，几年前小众的威海、烟台现在都成了网红，离北京偏远的地域，时间又不敷用。一番斟酌后，安徽淮南，一个拥有牛肉汤和古都寿县，影象里只存在于汗青书籍里的地名，进入她的视线。
林畅和周晴的选择不是个例。为了避开人挤人的“春运现场”，不少人在这个五一选择另辟蹊径，下沉到小县城乃至小村镇嬉戏。在携程发布的《2023年五一假期旅游猜测陈诉》中，五线都会旅游订单较2019年增长了157%，浙江长兴、云南芒市、新疆伊宁、福建平潭、江苏盐城等地蹿升成为“热门黑马地”。
小都会的低物价大大减轻了观光的经济负担。“一碗正宗的淮南牛肉汤才9元钱”，被北京一个烤红薯18元“刺伤”过的周晴，险些对淮南产生了感激之情，“留宿也没太涨价，新开的花圃民宿，一晚不到两百元”。
最让她心动的照旧小红书上“淮南天目湖”的打卡照片，听说那是一个废弃矿坑酿成的自然湖泊，低矮嶙峋的矿山围绕着湛蓝色的湖水，保举语上赫然写着“九寨沟淮南分沟”。看到野生感十足的照片，周晴恨不得立即出发，“方方面面都完善”。
90后翻译赵沫也是被保举帖“勾引”到云南省普洱市景迈山的。为了赶在停止日期前翻译完一本外文小说，她推掉了酒局和饭局，屏蔽了统统娱乐运动，清心寡欲地闭关好几个月。书稿刚交给编辑，她立即开始搜刮云南的小众旅游地，只想到一个风景精美的地方，“彻底躺平”。
在一篇又一篇的游览条记中，景迈山被刻画成一片隐世秘境，地处迢遥疆域，“有汗青千年的古茶林和古寨，有绝美的云海和日出日落，还即将进入天下文化遗产行列”。密林鲜花，青瓦木屋，身着少数民族服饰的老妪穿梭此中，仿佛可以隔绝俗世烦恼，赵沫和朋侪将等待值拉满，很快订好了机票。一场“下沉式旅游”，就这么开始了。
▲ 安徽淮南，寿县古城风貌。图 / 视觉中国
通往下沉之路
赵沫上一次“下沉式旅游”，照旧在2020年秋日。
她在三峡坐着小渡轮顺长江而下，从奉节起，沿着瞿塘峡、巫峡、西陵峡，在沿途每个小县城都停顿了一晚，和碰到的本地人随意闲聊，“我们对相互都很好奇，想相识对方天天都做什么，吃什么，以及这个县城有什么汗青”。到小众的地方观光，比起走马观花的到此一游式打卡，她盼望能更深入地体验本地风土情面，相识更多“他者的生存”。
在赵沫的想象中，这趟去景迈山的路程，也将和三峡那次一样怡然自得。她在香港念完本科后，去伦敦读了研究生，又到北京找了工作，“都是最繁忙、节奏最快的都会，不绝地上班、放工、赶论文、赶翻译”。过了三十岁后，她以为“大概是年龄到了”，这两年对都市的不耐心越发显着，到了假期只想去县城和墟落看一看。
周晴也有同感。在北京生存五年，这个东北长大的姑娘着实厌倦了拥挤的地铁，灯火通明的办公楼和防不胜防的预制菜。她吊唁儿时的县城生存，想家了就不绝搜刮东北早市的打卡视频，一个面块扔进油锅，滋滋几声便膨胀成一根热气腾腾的油条，浓得散不开的烟火气，是她在多数市险些感受不到的。
她看了不少淮南观光攻略，当地人在大大的牛肉汤桶前列队，咕嘟着冒泡的汤水被浇入碗中，市场上随处10元一堆的草莓和奇怪翠绿的青菜，在还未能彻底逃离都市前，假期去小城镇游荡成为她找回生存的方式。
除了到小众观光地探求一样平常生存和生疏体验，小城因情况恒久稳定带来的安全感和认识感，也让人不由得一遍遍回溯。
两年前的十一，张瑶和儿子在绵阳度过了一段清闲假期，“实在绵阳的车牌是川B，意味着它是四川的第二大都会”，但相比省会成都和旅游都会乐山，很少有人会选择到绵阳观光，“我在去之前就想到了，那儿的人肯定不会多”。
张瑶对人多的地方，有着自然的抗拒。在媒体工作时，她每年都会看到假期期间，西岳挤得“人都要掉下来了”，各个景区一列队就是三四个小时的消息。她也在五一去过洛阳，走到龙门石窟还没进门，发现表面的队都排得很长，掉头就走。另有一次爬泰山，她也是特意赶在4月份景区人少的时间段，“就想着不要挤了，没有须要”。
对绵阳，张瑶有着复杂的感情和影象。作为前都市报记者，2008年汶川地动和2013年雅安地动，她都在绵阳出差，本地人刚强豪迈的心态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。纵然是地动期间，本地人照旧积极维持着正常生存，在江边摆上桌子，吃完一盆又一盆的暖锅和冷锅鱼，张瑶以为本身和绵阳有了一段特别的情绪链接，总想着再归去看看。
绵阳也以松懈的一面欢迎了故人。许多人印象里，绵阳是一个老牌工业都会，但在张瑶眼里，它的绿化非常好，都会氛围轻松舒服，也有不少古迹可以游逛。绵阳下面，另有李白的故里江油，看完怀念馆，去一家小店点一晚江油肥肠，是不错的打开方式。在那边，张瑶不会和浩繁打卡的游客相遇，她可以天天绕着都会跑步，到老公园品茗，在大排档坐下吃晚饭，不着陈迹地融入本地人的生存。
固然在旅游方面偏小众，但绵阳究竟还算是交通便利、底子办法美满的大都会。更多的“下沉式旅游”目标地，小众的另一面是野生和原始。
对于赵沫来说，这一次去云南，要想下沉，先得“上山”，而通往景迈山“秘境”的门路过于坎坷了。她要先飞到昆明，再转火车去普洱，末了还得找私家包车，足足颠簸三个半小时，才气抵达坐落在山间的古寨。
热衷于探索小众旅游的黎爽，没少被旅途中交通的未便利折腾。早些年，他前去福建省屏南县的乡村，为了看一眼心心念念的古廊桥，他一天之内乘坐了飞机、火车、公交、摩托等交通工具，末了又徒步了两小时，才看到屹立在悬崖上的百祥桥，“累得恨不得酿成一条蛇，趴在地上扭着走”。
“都会动物”们也不能等待，在下沉的县城村寨，还能享受到触手可及的便利。由于还未大面积开辟，景迈山上险些没有旅店，只有民宿和堆栈，预订的渠道也很稀疏，赵沫搜了半天，只能将信将疑地私信接洽民宿老板，订了三天的房。就连包车师傅，都是通过交际平台上私信找来的，很难说有多正规，也不能确信安全。
▲ 景迈山一角，本地人在劳作。图 / 受访者提供
够美、够野，也够坑
必须认可，景迈山上的风景照旧很美的。
乘坐的车子沿着盘山公路驶入景迈山，附近云烟雾气围绕，仿佛要一起开进云朵里。山上古寨还保存着最原始的样貌，暗黄色的木制房屋撑起连成片的黝黑瓦顶，山间的青石板路干净平展，目之所及皆是粗壮树木，和片片绿意。由于海拔够高，寨子里的日出日落都显得尤为壮观，映得乡村都酿成了橙黄色。
赵沫也途经了“他者的生存”。
村民们都有自家的茶山，“大概不是特殊有钱，但都是衣食无忧”，天天早上采茶，晚上炒茶，每个人身上都能看到常年被太阳晒着的劳作陈迹，寨子里经常走过身着美丽民族服饰的老人，到处都是茶店。山里为数不多的外地年轻人都是冲着原始乡村的名声，前来观光，而更多的游客则是冲着买茶来的中年人。
但来到景迈山的第三天，赵沫照旧感觉无聊指数正在疯狂飙升，啃噬着她的耐烦和不停流逝的假期余额。此前非常渴望躺平的她试着总结，“大概我照旧高估了本身躺平的本领”。
只管做好了十足的头脑预备，风俗了都市生存的年轻人，照旧被景迈山的下沉水平惊到了。寨子自己面积非常小，赵沫和朋侪走遍了每一条路，逛遍了每一家小店，一圈转下来才花了一个小时。
寨子里原住民的生存，有些与世隔绝的味道。和此中几位村民的交换中，赵沫感觉他们并不关心表面的天下，也不以为日复一日的生存有哪些值得报告的风趣的故事。他们对远方到访的游客，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客气，有村民招呼赵沫她们来自家屋里品茗，不消付钱，但几个人对坐着无话可说，只是缄默沉静。
附近有摄制组正在拍影戏，赵沫提起话头，对方也不感爱好。“大概照旧有社会时差，他们在过本身的生存，又相对封闭一些，我们很难融入，也很难像他们一样真正地享受无聊的一样平常。”过后，赵沫以为这趟观光走下来，本身没有吸收到更多的信息，相识更多文化，“还挺惋惜的”。
没有其他娱乐运动，剩下的时间她们只能沿着寨子一遍各处循环走动。“要是只在那边待半天，我应该会很开心”，但上山一趟必要三个半小时，赵沫没舍得待一天就走。山里交通也未便，想要出去，赵沫只能等候拼车的同伴。
末了着实“躺得无聊”，她们只能去寨子里唯逐一家咖啡馆坐着，那是一位法国人开的，也是乡村里唯一能和外界接轨的地方，咖啡机、手冲壶的当代感和古寨格格不入，“有种西方对少数民族的想象”，店里坐着不少和赵沫一样被“勾引”来的年轻人，老板怕来打卡的人太多，一度还把店招牌藏了起来。
寨子里用饭也是困难，本地人开了几家餐厅，卖些家常炒菜，但由于山里缺少蔬菜，运输本钱又高，一盘辣椒炒肉要卖到六七十，一只鸡则要两三百，“不难吃，但也说不上多好吃，着实没什么奇怪选择，末了我还吃了一顿泡面”。时间久了，她们乃至开始吊唁起，已往嗤之以鼻的北京的外卖。
▲ 景迈山固然清净漂亮，但待久了也有些无趣。图 / 受访者提供
客岁五一，周晴也正在广东阳江渴望着一碗泡面，本想到海岛度过假期，可朋侪一句“我们避开热门的海陵岛，到景区对面，人少的阳江去玩”感动了她，一股“反叛感”油然而生。
但到了阳江，周晴才明确“小众确实有小众的缘故原由”，由于气候阴凉，海水是灰突突的一片，海边没有像样的旅店，只有由住民楼改造的民宿，湿漉漉的房间里乃至爬出来不少海蟑螂，角落里都是尘土，四周几公里只有一家烧烤店，花上百元点来的外卖，送来时已经被雨水浇凉。
偶然有本地人问她：怎么来这儿了？为什么不去海陵岛玩？周晴还抱着末了一丝倔强，“那边人多，体验感肯定欠好”，最让她难以担当的是，暴雨天她开车出门，很多饭店服务员冲到车旁，敲打车窗，招呼她下车用饭，她只能在内心嘀咕，“没人管理，万一撞到了可怎么办？”
捱了三天之后，周晴险些是抱着逃离的心情脱离了阳江，比及两个月后，她再次前去海陵岛出差，才名顿开，“怪不得那是景区”，同一片海疆，那边的海水还蓝得耀眼，沙岸松软绵密，关键是景区有成熟的旅游设置，各种价位旅店、饭店可供选择，另有一整片的海边游乐场，纵然人多，也可以找到清净角落，抱着椰子吹着海风恣意发呆。
没有配套的旅游办法，是下沉旅游地最大的缺憾。在东极岛还没成为《后会无期》的取景地之前，蒋莉莉也被所谓的“小众文艺”坑了一把，她和室友连夜坐大巴前去小岛，开始古早时期的“大门生特种兵观光”。
可岛上没有旅店，下了车只能被村民带抵家中留宿。“五六十元一晚，倒是很本心，但沐浴只能在蹲便上搭两块木板，用头去找那点水流，第二天早上6点，居然是村里的广播喇叭把我唤醒的，说是去看日落，可碰到大雾，末了只吹了几天海风。”
几年后，随着东极岛爆火，岛上建起了近50家风格各异的民宿，出海捕鱼、环岛骑行的娱乐办法也渐渐增多，但蒋莉莉再也没有前往体验的欲望，“那次观光只给我一个教导——不要穷游”。
认清观光的意义
无论是热门照旧冷门，扎堆儿去大都会，照旧专挑下沉州里，在出发之前，认清观光的意义显得尤为须要。
在张瑶看来，只要住得够舒服，有得当她跑步的地方，再有些好吃的就充足了，不会再要求更多了。这些因素再去排序，住得好和吃得好是第一位的，景致美丽是“附赠的礼品”，不能强求。
在绵阳观光的日子，张瑶体验了本地最好的两个旅店，“一个在桃花岛上，可以看到水鸟，一个在山上，氛围非常好”，关键是小都会的资源会合，只要六七百元一晚的代价，她就可以享受到本地最好的旅店办法与服务。去烟台旅游时，她预订的也是岛上的高端旅店，天天带小朋侪去挖螃蟹，“从早上挖到下战书，也没去别的地方，但小朋侪熟悉了螃蟹洞，玩得很开心，很满意”。
她以为，在旅游这件事上必须自洽，要想清晰本身毕竟要什么，“不能又想凑热闹，又抱怨人挤人”，假如既要、又要、还要，末了很大概是远不及预期，大失所望。
对热衷于古修建记载的黎爽来说，只要能看到贵重的修建，路途颠簸、吃住未便的题目，都是可以降服的。在闽东北拜望古廊桥期间，由于听不懂本地方言，他只能费钱请导游和本地老人沟通。“我说一句，导游翻译一句，得到答复后再翻译给我，像伐鼓传花一样，聊一小会儿，一下战书就已往了”。
但在客岁看到古廊桥万安桥烧毁的消息后，痛惜的同时他也感到一阵光荣。“还好其时没有怕贫苦，去看过了，许多小众的古修建，错过了，以后大概就再也见不到了。”
黎爽筹划着，等从苗寨返来，十一假期大概可以再去安徽宣城的查济大概黄山附近的南屏看看，那边有现存规模最大的明清古乡村，和生存完备的宗祠。“但要抓紧了，如今那边被保举的越来越多，再过几年，说不定就酿成下一个乌镇了。”
在交际媒体热衷“造神”的当下，“小众”和“下沉”，很大概都是相对意义上的概念。
尤其是本年五一，纵然不惧路途迢遥，恐怕也很难探求到一片真正的“小众之地”。看到西藏、新疆机票搜刮热度飙升，曾常常去的福建霞浦、南澳岛也在小众旅游保举地中反复出现，成为“热门的冷门选择”，黎爽决定再下沉一步，到热门地域广西柳州下面的融水苗寨走一走，“已经忘了流通无阻的感觉，本年五一，必须出发”。
从景迈山上下来，赵沫和朋侪回到另一个被标榜为“小众”旅游地的普洱市区，吃了一顿被各路美食博主猛烈保举打卡的米线。只是镜头之外，保举帖子里没有提及的是，由于米线口胃太过辛辣，食客们情不自禁地会边吃边擤鼻涕，小店的地面铺满了用过的餐巾纸团，店里的店员会定期拿一把铁锹，把堆得小山一样的纸团铲干净。赵沫冷静地放下了筷子。
回到北京的第一时间，赵沫如饥似渴地“拥抱了都会文明”——拿出外卖软件，点了一堆麦当劳炸鸡，丝滑付款。她从没云云逼真地感知到，数字网络对本身生存的入侵和改造，也深深地以为，风俗的气力是云云厚重。
固然“文艺青年”如今听着像是骂人的词，但黎爽说，本身很盼望过上山野田间盖一座小房，种花读书的生存，尤其是天天上放工堵在路上的时间，逃离都市的欲望最猛烈。在他看来，小众观光的本质是，找几天空闲时间，过一段最向往却又过不上的生存。
对于刚刚竣事的这趟观光，赵沫也心情复杂。交际媒体的评价风格非常南北极分化，形容一个小众观光地的时间，“要么是强推，要么就是避雷，但只有你实地到了，才气感受到此中的多样性，有漂亮的景致，也有欠好的体验。”
她想着，下次甘心在舆图上任意指个地方去观光，也不要再信保举帖了，究竟都下沉式旅游了，“低落盼望，就不会扫兴”。
▲ 广东阳江。图 / 受访者提供
（文中受访者均为化名。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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